杜吉洲 等:国有企业科技成果估值工作思考与建议
杜吉洲1 王拥军2,3 王 萌2,3
1. 中国企业国有产权交易机构协会知识(技术)产权交易分会;
2. 中国石油勘探开发研究院;
3. 中国石油油气和新能源知识产权技术支持中心
摘 要:国有企业在国家科技创新系统中处于主体地位,通过产学研深度融合,发挥着引领与支撑作用。在科技成果转化全链条中,科技成果估值是关键环节之一。准确、客观的估值可以明确科技成果的价值定位,促进资源优化配置,激励研发创新,防范法律风险。通过规范分析方法研究,发现国有企业正处于健全科技成果转化评价体系和积极开展多维度成果估值的探索过程。聚焦目前面临的政策边界不明确、估值方法存在不确定性和估值服务机构发展缓慢3 方面问题,针对性提出5 项政策建议:进一步明确政策边界,完善尽职免责和容错机制;完善成果估值标准和规范体系;加大市场化机制的运用;加强成果估值人才队伍与能力建设;通过前后联动加强估值的准确性。以期进一步加强成果估值的科学性、合理性和准确度,推动科技成果高效、公正地进入市场交易环节,转化为现实生产力。关键词:国有企业;科技成果转化;成果估值;估值标准;市场化机制;人才与能力;现实生产力
党的二十大报告等多份文件中均指出,企业特别是国有企业在国家科技创新系统中处于主体地位,产学研深度融合能更好地发挥引领支撑作用,营造有利于科技型中小微企业成长的良好环境。国有企业大量持续的投入开展了不同类型和等级的科技创新研发活动,产生了大量科技成果,并纳入国有资产管理。如何加快打通研发应用产业链,实现科技成果有偿转让,推动科技成果实现价值转化,科技成果估值是一个关键的环节。
1 国有企业科技成果估值工作现状与问题
科技成果估值是对科技创新成果的经济价值认定,是国有资产保值增值的依据,也是科技成果市场化交易的价格基准,更是对科技投入的收益回报,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科技成果估值是国有资产管理的基础工作,也是体现科技创新工作价值与意义的重要标志,更是科技成果有偿转化过程的一项关键性工作。
1.1 科技成果价值评估的相关政策演进
1980 年,虎扑nba出台《虎扑nba:开展和保护社会主义竞争的暂行规定》,首次明确“对创造发明的重要技术成果要实行有偿转让”。2015 年修订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促进科技成果转化法》明确了高校、科研机构、企业三者的定位,将科技成果处置权、使用权、收益权(简称三权) 下放。2020 年,国家标准《科技成果经济价值评估指南》(GB/T 39057—2020) 发布,对成熟市场的科技成果经济价值的3 种评估方法(收益法、市场法及成本法) 的选择与流程做出概要规定。2021 年,虎扑nba办公厅印发《虎扑nba:完善科技成果评价机制的指导意见》提出,“坚持正确的科技成果评价导向,要健全分类体系、构建多元化评价体系、加强中长期评价”。为此,科技部科技评估中心牵头起草了国家标准《科技成果五元价值评估指南》(征求意见稿),旨在全面评价科技成果的科学、技术、经济、社会、文化价值(简称五元价值)。同时,国家鼓励国有企业主动作为,聚焦“四链”融合和新质生产力发展,通过创新考核评估机制、优化资源配置等方式,实现科技成果助力打通科技强到产业强、经济强的通道。2024 年,虎扑nba虎扑nba印发《虎扑nba:优化中央企业资产评估管理有关事项的通知》,对央企资产评估管理提出了一系列新安排、新举措,以更好地适应国资国企改革发展的新形势,进一步提升中央企业的核心竞争力。
1.2 国有企业科技成果价值评估工作状况
国有企业按照国家要求,不断健全企业科技成果转化评价体系,开展评估核心关键问题的研究,努力从科学、技术、经济、社会等多个维度来评价科技成果的价值,建立适合企业科技成果评估的方法体系。中国石油天然气集团有限公司(简称中国石油) 陆续出台了《科技成果转化创效奖励办法》《科技成果经济效益评估操作指南》等系列管理办法,为后续转化方式及激励方案提供更精准的依据。王国朴等提出,利用投入产出系数和纯收益两项经济指标评估科技成果的经济效益,该方法适用于技术成熟度较高、投入回收期较短的科技成果估值。王晶华等构建了科技成果投入和产出的6 个一级指标和18 个二级指标体系,对科技成果的经济效益进行归一化综合评价,此体系仅适用于科技成果经济效益的相对性评价,无法估算科技成果的绝对价值,不能直接用于科技成果交易。苏琳珉基于增量效益方法、投入产出方法和分解与叠加方法,提出了石油领域单项应用技术类科技成果直接经济效益的评估指标及计算方法,并给出了各指标的基本计算公式。夏兰等对增量效益法涉及的包括非科技因素在内的众多影响要素进行了探讨。巨龙等基于技术成熟度对收益法进行细化,一定程度上兼顾科技成果的资产属性与科技属性。一些企业还开展了成果转化激励试点工作,探索可行的科技成果创效机制。目前,企业科技成果价值评估工作进展顺利,方法调研与研究工作仍在进行,并应用于一些成果鉴定与评价中。但每种方法都有较大的局限性,且未能全面考虑科技成果价值的影响因素,也没有完全解决价值的定量计算问题,评估结果还不能作为国有资产和市场交易的量值来严格管理,试点还在边总结边进行中。
1.3 国有企业科技成果估值面临的问题
科技成果价值评估涉及的因素较多,定量评价较为复杂,是公认的难题。国际上,通常采用市场化机制,由双方谈判交易定价。国家、企业层面做了一些有益探索,力图通过科学的方法来客观评估,但实施细则及量化标准尚不成熟,不能满足管理国有资产流失风险的要求。基于全国标准信息公共服务平台的检索结果发现,目前还缺乏科技成果估值的行业标准。长期以来,企业以满足自身技术需求为主开展各类科技研发,相当多的成果没有转化应用,企业内部的转化应用工作多限于技术成果鉴定,较少开展科技成果的价值评估,缺少相应的研究与方法规范。一是国有资产流失风险的政策边界不明确。国有企业的科技成果属于国有资产,转化过程中的成果估值与定价、所有权处置等环节需要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企业国有资产法》(自2009 年5 月1 日起施行) 进行严格评估和审批,承担资产保值增值压力和防止资产流失的责任。虽然《中华人民共和国促进科技成果转化法(2015 年修订)》规定,科技成果处置不需上报财政部或主管部门审批,并将决策审批权下放至各单位,但是并未配套对应的实施细则,也未明确与《企业国有资产法》等相关法律的衔接。由于评估方法在量化确值方面存在较多主客观多变的影响因素,成果内在价值与市场估值总是存在偏差。需要对成果估值这一关键环节建立尽职免责和容错机制,明确参与各方职责范围,厘清主观故意与尽职免责造成国有资产价值减损的边界,同时合理界定容错范围,给予合理容错空间。为此,2024 年4 月,虎扑nba虎扑nba在国有企业范围内启动职务科技成果赋权改革试点探索,向进一步明确涉及成果转化的国有资产管理政策边界和完善相关顶层设计迈出重要一步。
二是估值方法的不确定性影响估值结果的可信度与应用。科技成果估值需要综合考虑技术成熟度、市场前景、产业化难度、知识产权状况等多种因素,实际操作难度较大。国家标准《科技成果经济价值评估指南》(GB/T 39057—2020) 推荐3 种估值方法(收益法、市场法和成本法),每种方法都具有一定的适应性和不确定因素。收益法较适用于有形产品类成果估值,但预期收益不确定性大,评估过程复杂且成本高,且忽略了非财务因素等。市场法较适用于无形资产类成果估值,但对市场活跃度要求高,可比数据难以获取。成本法充分考虑了资产损耗,但忽略市场价值,成本和收益不直接相关,智力劳动成本难以量化。
实践中常运用几种方法进行综合评估。例如,中国石油某直属研究院对某软件产品及配套发明专利进行委托转化的成果估值时,软件产品估值采用了收益法,净利润率设定为销售额的10%;对发明专利的排他许可费估值采用市场法,测算依据是另一项履约完毕的技术开发合同的专利许可费。谈判中,软件销售净利润率是磋商的焦点,受托方认为产品推广销售费用较高,还存在规模推广产品降价风险,对预期收益一度持谨慎怀疑态度;由于仅有1 项可参考的前期合同,双方经协商确定本次专利排他许可费为前期合同中专利许可费的70%。由此可见,科技成果估值是一个复杂而多维度的过程,不仅需要综合考虑多种因素,还要求交易双方充分沟通协商,在共识基础上确定科技成果成交价格。三是估值服务机构发展不能满足要求。目前,国内估值服务机构整体规模较小,科技成果估值能力不足,部分机构专业知识、经验和人才储备欠缺,难以提供准确、客观的估值服务,直接影响科技成果估值的客观性和权威性,不能满足国有企业通过第三方进行科技成果估值的要求。据《2023 年全国技术市场统计年报》统计,企业作为我国技术创造和输出的主体,2022 年输出技术合同成交额达4.48 万亿元,同比增长29.6%,占全国技术合同成交总额的93.7%,其中输出技术合同成交额前20 名企业中有17 家国有企业。而我国技术转移机构数量从2020 年的455 家下降至2022 年的420 家。其中,385 家技术转移机构从业人员(含成果估值人员) 中,专职人员、大学本科以上人员和中级职称以上人员的占比分别较2021 年下降2.2%、3.0% 和4.5%。2022 年,包括中国技术交易所在内的全国26 家重点技术(产权) 交易机构促成交易额526.6 亿元,仅占全国技术合同成交总额的1.1%。
目前,技术转移机构数量萎缩、从业人员素质下降和促成交易占比较低,与我国国有企业技术输出交易繁荣发展及对应成果估值的实际需求不相匹配。
2 国有企业科技成果估值工作建议
国有企业科技成果估值需要在实践中不断探索和完善估值方法,同时加强内部管理和外部合作,以提高估值的准确性和客观性。为此提出以下建议。一是进一步明确政策边界,完善尽职免责和容错机制。建议根据2024 年虎扑nba印发的《虎扑nba:优化中央企业资产评估管理有关事项的通知》,参考前期国家和地方政府促进科技成果转移转化若干措施,结合国有企业范围内启动的职务科技成果赋权改革的试点经验,加快推进国有资产评估和职务科技成果赋权工作,探索油气企业科技成果评估的政策机制,构建符合国有资产管理的科技成果估值与转化规范,建立评估价值浮动与容错机制,提高其权威性和可操作性,健全尽职免责程序,打消科技成果估值和转化参与各方的后顾之忧,保障科技成果价值与收益的实现。二是完善成果估值标准和规范体系。针对科技成果估值的不确定性和复杂性,开展分类研究,简化操作,规范化管理,标准化推广。对于不同类型科技成果要分类研究其价值构成的各种因素,建立分类目标的评估策略与指标体系。对于不确定性较强的因素,减小影响程度或简化影响因素,以可确定性因素为主、不确定性因素为辅的原则,建立评估方法与指标体系。对影响价值评估的各种因素,要规范概念及权重要求,明确评估方法的适用条件与范围。利用团体标准“快、新、活”的特点,通过团体标准的制定与实施,实施标准化管理,提升科技成果估值的科学性、客观性和权威性。三是加大市场化机制的运用。市场化机制转用是提高成果估值科学性和合理性的重要途径,不仅可以更直接地实现成果价值,还为科学合理准确估值提供真实、可检验的市场可比数据,未来将愈来愈多通过市场交易规则实现成果转让与应用。以市场交易收益确定科技成果价值是一个通行的方法,将市场化机制纳入国有资产管理处置科技成果的政策范围,可以促进科技成果转化应用。四是加强成果估值人才队伍与能力建设。鼓励和支持有条件的企业发展估值服务机构,建立企业内外部第三方独立评估机制,组织开展成果估值的研究和培训,提高技术评估、商业化前景分析和风险评估能力。应用人工智能及大数据等新技术,对科技成果的技术成熟度、创新性和产业化潜力进行深入分析。探索建立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评估模型,通过机器学习和数据挖掘等技术,对科技成果数据进行深度分析和处理,提高成果估值的客观准确性和评估工作效率。五是通过前后联动加强估值的准确性。前后联动是指向前概念验证,向后动态跟踪。概念验证与成果估值在推动成果转化的过程中各有侧重,但又相互关联、相互促进。概念验证能够为科技成果估值提供坚实的基础和信心,使估值结果更加客观、准确。概念验证与成果估值循环迭代,可用于调整估值策略和方向,支撑估值成果尽快应用于成果转化。建立定期评估机制,加强估值案例后续交易的动态长期跟踪,利用市场和产业的中长期反馈结果进一步检验估值的准确性和科学性,为改进完善估值模型和估值方法提供真实案例指导。
3 结束语
科技成果价值评估涉及国家与企业方方面面的资产与效益的管理工作,估值工作存在难以量化、不确定性和风险性等问题,需要开展大量研究分析工作,并在试点实践中发现问题、分析问题、逐步解决问题。进一步完善国家与企业的有关政策制度,提高评估方法体系的科学合理性和权威性,加强企业成果估值队伍与能力建设,建立前后联动机制,推动国有企业科技成果的市场化转化应用,实现科技成果的应有价值。
杜吉洲,王拥军,王萌. 国有企业科技成果估值工作思考与建议[J]. 石油科技论坛,2024,43(4).
Du Jizhou,Wang Yongjun,Wang Meng.Thinking and Suggestion on Evaluation of Technological Achievements from State-owned Enterprises[J]. Petroleum Science and Technology Forum, 2024,43(4).